民警在嫌疑人家中搜出大量的作案工具。　　警方供圖

“料”、“料主”、“出料”、“洗料”，這些內部行話串起了盜刷銀行卡的犯罪鏈條。在這個鏈條上，有人應聘超市收銀員采集銀行卡信息(被稱為“料”)，有人在網上收集“料”，并出售給復制銀行卡取錢的人(“洗料”)。躲在虛擬的網絡空間里，犯罪分子相隔千里，互不相見，憑借著脆弱的信任來共同追逐利益。近期，濟南市歷城警方破獲銀行卡盜刷案，揭開其中的一幕江湖。

“料主”應聘超市收銀員偷信息

“快刀手”，是23歲的北京延慶人任強(化名)給自己取的網名，略帶著江湖老手的感覺。“干我們這一行，手必須要快，否則就被人看破了。”在盜刷銀行卡的江湖里，任強被稱為“料主”，是通過竊密環節獲得銀行卡資料的人。

“我偶然進了一個QQ群，里面交流著如何盜竊銀行卡信息，如何復制銀行卡。”發現這條致富路的任強眼前一亮，在群內混跡數月后，他逐漸了解了盜刷銀行卡的犯罪流程，決定做一名“料主”。盜取銀行卡信息需要專門的工具，任強花了4000元錢從群內一名網友手中購買了一個采集器，并學習采集銀行卡信息的程序。

濟南成為任強“小試牛刀”的首選，“我以前在濟南工作過，感覺這兒的人老實有錢。”超市收銀員能夠大量接觸銀行卡，任強來到歷城某大型超市應聘收銀員。憑著小聰明，任強在跟著師傅學習了十多天之后就開始獨立收錢。

采集器是一個不到十厘米長的黑色塊狀物，隨著收銀愈發熟練，任強隨身攜帶采集器，趁著顧客刷卡不注意，就把銀行卡在采集器上面刷一次，同時用眼睛的余光盯著顧客的密碼，然后把取款密碼記在一張紙上面。“主要找那些粗心大意的顧客盜竊銀行卡信息，例如輸入密碼不遮擋的人。”從去年8月份進入超市，任強在兩個月的時間里盜取多張銀行卡信息后從超市辭職。

一小時復制出銀行卡，“料”就能變錢

手里握著“料”的任強開始在QQ群里尋找人“出料”，接手者是一網名為“2014馬上有錢”的網友林立，經他的手“料”就可以變成錢，這一過程被行內人稱為“洗料”。做這行久了，林立有時將這些“料”再轉給別人去“洗料”，王某剛和王某才是林立的下線，負責復制銀行卡和取款。“‘洗料’的過程必須很快，交易都是在一天甚至半天內完成，一般不過夜。”任強稱。　　　林立和王某才是福建人，從事這一行的多數是南方人，他們更為精通如何復制銀行卡。幾人商量，復制銀行卡取錢的人分得20%，剩下的則是任強和林立平分，通過電話查詢，任強能夠清楚地知道每張銀行卡的余額，防止分錢的時候被黑。

林立將任強給的銀行卡信息和取款密碼轉給王某剛和王某才，有了專業的器具，王某剛和王某才復制一張銀行卡僅用一個小時的時間。“取錢是一個相對危險的環節，為此他們采取多種方式取錢和洗錢。”據歷城區公安分局洪家樓派出所副所長曹峰超稱，嫌疑人通過網銀、第三方支付平臺甚至直接從ATM機上取錢，錢要經過多個賬戶的轉移，試圖逃避警方的追蹤。

為躲民警錢經多賬戶拆分轉移

“銀行卡明明在身上，可是卡里面的錢卻被人取走了。”2014年年底，多名市民遭遇如此蹊蹺的事情，引起了警方的注意。歷城公安分局調集刑警大隊和洪家樓派出所梳理多個報警人銀行卡的消費記錄，發現了共同點，“報警人都曾在歷城某大型超市刷卡購買東西。”曹峰超稱，而且都是從同一個收銀員處刷卡，刷卡時間比較集中，該收銀員已經離職。通過多種偵查方式，“快刀手”任強被民警鎖定。

與此同時，民警針對被盜刷銀行卡資金的流向展開追蹤。“每一筆資金都經過多個賬戶拆分轉移，而且這些賬戶的主人與嫌疑人沒有任何關系。”民警從一個銀行賬戶發現了嫌疑人的身份信息，“這個信息也是虛假的，但是這個嫌疑人一直使用這個信息生活。”通過追蹤該信息，民警確認嫌疑人為住在天津的王某剛。

巧合的是，濟陽縣公安局發現當地一名受害人的銀行卡號曾在福建泉州市的六臺ATM機上被多次取款。他們在福建當地警方的配合下，調取了當時的監控錄像，發現取錢者為同一人，三十來歲，留著光頭，此人正是負責“洗料”的林立。

被抓時攜帶多張銀行卡　還謊稱是賣卡的

確認多個嫌疑人的身份之后，濟南警方開始展開圍捕。2015年1月11日，歷城公安分局分兩路展開抓捕，其中一路趕到北京，另外一路趕到天津。11日下午，北京抓捕組很快就確認了任強的地點，將正與朋友聚會的任強抓獲。

天津抓捕組獲知嫌犯王某剛準備乘坐火車前往濰坊作案，民警在火車進入德州之后將其抓獲，從其身上的提包內發現大量的銀行卡、讀卡器以及筆記本電腦。“王某剛還狡辯是賣卡的，后來一提任強，他就無話可說了。”曹峰超說。通過對王某剛的審訊，民警獲知王某剛的同伙王某才在西安的一個小區，其他信息則不知道了。“我們發現這個小區就一個出口，決定守在門口，等待王某才出現。”刑警三中隊副中隊長李雷和抓捕小組在雪地里面守了五天，一天下午，守候民警確認來到門口準備寄快遞的男子就是王某才，迅速將其抓獲。民警隨后從其家中搜出大量的銀行卡、讀卡器、筆記本、采集器等作案工具。

1月17日，濟陽警方在附近將林立抓獲。一個QQ群中組成的盜刷銀行卡犯罪團伙“相聚”在了濟南拘留所。目前，案件仍在調查中。

本報記者　杜洪雷